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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乙己一上网,所有网友便都看着他笑,有的叫道,“张乙己,你6月份发的论文怎么撤回了?是不是数据造假被抓现行了?”
张乙己不回头,嘴里巴拉巴拉说道:“不管你承不承认,美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,我们用的所有东西,都是人家的。人家都放开了,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放开?人家的日子过得像花一样……”很快便说了一大通。
网友又故意地高声嚷道,“美国新冠死了100多万人了!”
张乙己睁大眼睛说,“你怎么这样凭空污爸爸清白,死人多那是德尔塔,现在是奥密克戎,奥密克戎不杀人,病毒越进化越温和,连这都不懂……”
网友说:“什么奥密克戎不杀人,美国今年新冠死的人比去年还多呢。今年不仅有新冠,还有流感,还有合胞病毒,美国小孩子被各种病毒吊起来打。”
张乙己便涨红了脸,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,争辩道,“美国的疫情……那能算爆发么……美国人天生自由,控制不住又怎么了?死的都是老年人,根本不影响人均寿命的好不好。”
接着便是难懂的话,什么辉瑞神药,什么每天三个蛋,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,网络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听人家背地里谈论,张乙己原来也是学中医的,但是发现搞中医赚不到钱,日子越过越穷了,于是立马转投西医的怀抱,果然开始平步青云。张乙己发现,只要无脑吹捧洋人的科技好,自己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,患者就会不断地来送钱,真是包学包会的好办法。
后来米国有人告诉他,你光看病是不行的,你要好好学习当公知,去影响公共舆论和政策,只要你能绊倒兔子国,那就是最好的投名状,我们不会亏待你的。张乙己一听,觉得有道理,做人呐,还是要有一点梦想的。万一真的把兔子国绊倒了,历史上就留名了。
一想到这里,张乙己加紧了编造数据的步伐,什么76%无症状,没有一例重症,只有4%的人会发烧,诸如此类的数据,只要拍脑袋就冒出来了。由于天天编数据,天天说谎,眼圈也越来越黑了。这一天,张乙己刚刚接受完记者的采访,看着网络点击量渐渐增加,高兴地在眼圈上敷了一片黄瓜,这时候又有网友问他:“张乙己,你真的会治新冠吗?”
张乙己用一只眼睛看着问他的网友,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
网友便接着说道,“那当初你怎么没有去武汉一线支援呢?”
张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,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,嘴里说些话,什么只要我同事去过了,就算我去过了,什么治新冠不需要亲自去,网上也可以云治疗等等。在这时候,大家也都哄笑起来:网上网下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那时候,我在一家媒体做小编,张乙己知道不能再跟网友聊天了,便只好向着工作人员说话,有一回他对我说:“听说你也阳过了?”我略略点一点头。
他说,“既然阳过了,我便考你一考。辉瑞神药帕罗韦德,英文怎么拼?”
我想,我吃的是连花清瘟,你问我辉瑞神药,我会理你吗?便回过脸去,不再理会。
张乙己等了许久,很恳切地说道,“不知道罢?……我教给你,记着!这些应该记着。将来你做药代卖药的时候,有用。”
我暗想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当药代了,但拼单词这种事情,又有什么难度呢?又好笑,又不耐烦,懒懒地答他道:“谁要你教,不就是Paxlovid吗?”
张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,摇头晃脑地说:“对呀对呀!……但这个单词有四种译法,你知道吗?”我愈不耐烦了,努着嘴走远。
张乙己正想说下去,见我毫不热心,便又叹一口气,显出极惋惜的样子。
有几回,附近的流浪狗也得了新冠,它们围住了张乙己。他便给流浪狗吃特效药,一狗一颗。狗子吃完神药,仍然不散,眼睛都望着他手里的盒子。张乙己着了慌,伸开五指将盒子抓紧,弯腰下去说道,“不多了,我已经不多了。”直起身又看一看神药,摇头说,“不多不多!多乎哉?不多也。”
张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,可是没有他,很多人就不会死了。
有一天,大约是清明前的两三天,忽然有网友说:“张乙己长久没有露面了。”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冒泡了。
一个网友说:“他怎么会上来?……他感染了新冠病毒,吃了自家的辉瑞神药,一会儿转阴,一会儿转阳,阴阳不定,到最后也不知道是阴还是阳。”
“后来怎么样?”
“怎么样?他说过,自己感染就是全中国最大的丑闻,别人都可以感染,唯独他不能。他先在家里隔离,后来变成重症,想去医院又不敢,因为怕被人看到,最终被人发现的时候,已经双侧白肺了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谁晓得?网友朋友们,你知道吗?”----老端精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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